陕西关中民间丧事习俗解读教学视频的相关介绍
关中人在生活中家家对婚丧嫁娶特别看重,白事的摊场铺的要多大,有多大,不仅多年没走的老亲戚、老朋友都要通知到,而且要动员全村人上阵,打理后事。
尽管现在提倡火葬,但那是在城里,关中农村祖祖辈辈安葬都是入土为安,对火葬,人们的思想还一时接受不了。因此,乡下直到现在安葬多还是土葬。老人去世,关中人说是殁了、老百年了。老人一旦咽气,在旁边侍候的家里人急忙先把死者从炕上抬到临时支的木板床上,先手忙脚乱给穿上寿衣,再洗洗脸,死者是男的一般要理掉发,用剃头刀刮的光亮光亮,若死者生前爱留发,则梳理整齐就行,女的将头发理好后要稍作化装,接着全家人围在死体旁,一边烧纸,一边嚎啕大哭一阵,让左邻右舍和村上人知道。然后,立马通知在外头的儿女,并派人兵分几路去新老亲戚家里头报丧。亲戚得到噩耗,会心急火燎上门吊唁,关中人称“吊丧”。“急那么吊丧去呀!”关中人这样说急性子人,可见那吊丧的人心急火燎的样子。
关中农村村村寨寨都有一个较集中的坟地,关中人称官坟,一般离村不远,人老多少辈,百年后都统一葬在一个地方。过去的官坟在上世纪破四旧时全部平了坟头,改成农田,现在的官坟是文化大革命后期又开始形成的。
在关中农村,人去世后死者一般在家停放或五天、或七天、或九天。过去条件差,特别是夏天天气炎热,不能放时间长,三天就得安葬。冬季时间稍长一点,如果人去世突然,棺材、老衣还来不急准备,时间最长可放十一天。现在安葬,多选择五天或七天。
人刚一去世倒下头,主家就要先请阴阳定安埋时间。阴阳先生来,一个耳朵上夹只烟,一个耳朵上夹半截铅笔,左手拿片纸,右手托一个指盘针,先绕屋转一周,盘针放屋四个角瞧瞧,让给屋里那块石上压片黄纸,给那棵树上缠绕一根麻线。后去坟地上走一圈,盘针放坟四个方位测测,迷住一只眼,向周围看上半天,伸出一只大姆指,向北向南比划比划半天,双手举半空掐掐算算,嘴里再叽咕半天,最后在坟地上走几步,突然用脚一踩,让顺着脚心立根木头棒棒为中心,再拿一条线绕中心转圈选点,选定后撒上白灰,坟墓就选定可以动土了。随后折回主家,又掐掐算算一番,选定安埋时间,并用一块白布,写明儿女孙女及堂兄堂弟名字及安埋时辰,作为讣告,挂在主家门前,告知亲戚朋友和村上前来吊唁的人。
打墓早先是人工简单挖一个一米五左右宽,三、四米左右长的四方深坑,把棺材直接放下填土即可,后改进挖四方深坑后在下面挖一个土窑洞。为了推进棺材容易些,通常在洞中地面要放一些细竹棍或撒一些豌豆。下葬时先把棺材放下深坑,再陆续下去三、四个壮汉,一字排开,背靠背,脚登脚,用身子拥着棺材一点一点推进土窑里。再后来日子好过了,安葬也讲究了,先是简单的砖筑墓,后发展架石板,铺瓷砖,砌琉璃瓦,描彩绘图,安石门。过去一座简单的墓,四五个人轮换着打墓至少得二、三天,现在尽管复杂,但前面用挖土机不到两个小时就挖出土墓,后面筑砖砌瓦只是内工了,三天也基本完工。
“人死饭甑开,不请客自来。”人去世,家里立马像炸了营的蜂窝,出出进进都是人。亲戚哭着来,哭着去,朋友送花圈、送挽帐来,烧过香、磕过头去。设灵台,搭戏台,垒锅台,量麦子,打磨子,摆桌子,撕布散孝,压面蒸馍,买菜杀猪,成立治丧组,选定执事人,叫来服务队、请来戏班子,低沉悠伤的哀乐响起来,呜呜啼啼的唢呐吹起来,孝子“妈呀--!爹呀--!”的哭起来。村里街前屋后的邻居乡亲来,帮忙的叫“劳客”,男人上低沿高,立杆上搭棚子,站梯子上挂帐子,或出出进进,叫人的,端盘的,烧水的,递烟的,操心客人接送的,忙的跑前跑后,女人则拓冥币,做冥被、冥衣,糊孝帽、孝鞋。有些女人来吊丧,一屁股坐在灵堂前去哭灵,哭时后面要一个执事的上前手搭肩膀一边摇摇,一边嘴里说:“好了,好了!”劝劝让别哭,才能停哭,否则不好意思停下来。一些晚辈为了看热闹,故意挡住执事的不让去劝,哭丧的只好一边干嚎着,一边左右来回寻着人,递着眼色,看没人搭理,实在哭不下去了,自己就“卡带”停下来,旁边人不依,上去几个人压着头不让起来,最后还是笑着,蹦起来逃脱。
白事秦腔戏是少不的。“活着墙头记,死了秦腔戏。”这是关中人讥讽那些在老人活着时不知照顾,不知尽孝,死了后安埋时大操大办,任意挥霍的不孝儿女。说归说,秦腔戏还是要唱的。戏台搭起,锣锣鼓鼓就敲起来,戏就唱起来。年轻人不喜欢看戏,每天晚上就加演电影让看。
最热闹的是临安葬的前一天迎客。新亲戚、老亲戚、多年不走的远亲戚都要来,那怕是老人孙子刚订的未过门的媳妇或老人孙女刚找的未结婚的女婿也要来。从中午十点多开始,灵堂前,放一只瓦盆,叫孝盆,又叫纸盆,专门用来烧纸的。男孝子头上戴着纸糊的孝帽,女孝子头上缠着长长的孝布,男女孝子腰上糸着麻丝,脚上的鞋面面上要用纸糊上,男孝子还要靸着鞋,身上穿着长长的白孝衫吊到脚面,远远看去像一道白色的风景线。有些有重孙的,会戴着红孝,穿着红衣点缀在里边。灵前女孝子跪在一边,男孝子跪在另一边。亲戚客人来了,两个执事的劳客抬着礼桌走在前,男孝子手里握着缠着纸的柳棍,低着头列队一个跟着一个走在后面,再后面是吹唢呐的一路跟着,一路吹着,一同去迎客。客人在礼桌前先站立祭奠,烧根香插礼桌上香炉里,倒盅酒举过头洒地上,双手伸胸前搭功成作揖状停在半空,孝子还礼称答谢礼,要三跪三拜。尔后客人前面走,孝子后面列队随,一直走到灵堂前,客人站在灵堂中,孝子归位跪下,执事者出来,重复前面祭奠礼数,只不同每次跪拜,孝子也要跟上起身跪下,最后客人烧完纸要哭几声才离开。未过门的孙媳妇和没结婚的孙女婿,跪祭后要给搭红,一般搭两条被面子,分别从两个肩上斜着交叉系在身上。客人必须是一家一迎,客人来时多献礼馍,如果还担着献盘,送着花圈、纸兜、铭旌,每样要分别一次一迎。特别是老人舅家人或娘家人,男女孝子要齐上阵,分别站立两队,一块去迎。有时客人来没个准,迎时人少,特别是连吹唢呐的都累的犯困,夹着唢呐坐旁边眯瞪,客人在路口等急了,干脆不让迎,自个过来,气的执事者冲吹唢呐的直吼:“挟唢呐丢盹,操啥心?真个把事不当事。”
就这样出出进进一直迎到傍晚才能迎完。
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一群另类的人,说是客人,但既不是亲戚,也不是朋友,一点也不认得,说不是客人,但却做着客人的事,要么夹一卷烧纸或一把香来,要么提一串鞭炮或举着统子炮来,从老人刚去世到最后抬到坟里安葬,这些人每天没断过,这个刚走了,那个又来了,好象事先早知道商量好的,关中人称这伙人为“乞客”,这些人来时还没进门,先站街门上朝天“嗵、嗵”放几声炮,或高一声低一声 “叔呀--!爷呀--!婶呀--!婆呀--!”冲到灵堂前,扑腾跪下,双手举过头顶,磕一下头,身子弯一下,双手在地上拍一下,放声大哭大喊一下,只是干哭没眼泪,给人有点做秀有点假。见有人答理,这些乞讨者迅速爬起,伸出双手,露出笑脸,让给几个赏钱。如果不给,赖着不走,不敢捣乱生事,但脏乎乎的样子,谁人见了都想躲。往往这时,主家怕添乱子,忙招呼这些吊丧的到旁边先让吃饭,吃后给一两包烟,或塞上二十、三十元打发走。这边刚送走,那边又跟进来,有时一响午要打发几拨,让人很无奈。有些乞客如果给烟给钱多了,还坚持要多放几炮,多哭几声,执事的嫌弃其添乱,阻止其折腾,往屋外推赶,这些乞客脖子一耿,将多给的钱退回,并说:“别看我们这伙人‘狗肉上不了席面’,是‘粪堆后面蹴的人’,但我们行有行规,该收多少是多少,不能破坏行规。你让我多收,你把我当什么人?这不破坏我的名声。如果传出去,唾沫星星还不把我淹死。你让我以后怎么在行里混呀!”